曾经有许多人问我这样的问题:教育孩子最关键的是什么?当然,教育孩子是一件复杂的事,它涉及的方面很多。但在我看来,教育上最至关重要的就是不蒙蔽孩子的理性,不破坏孩子的判断力。


    有些父母为了某些生活或其他方面的原因使孩子接受自己错误的观点和思维,当然有时候这种做法似乎不得不为之,但往往正是这些“不得不为之”的做法最容易的伤害孩子的判断力。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都会遇见一些令人尴尬的局面。但是,如果有孩子在场时,如何正确处理这些令人难堪的局面就是父母的责任了。


    如果卡尔对他人说了些鲁莽的话,我并不马上斥责他,而是先立即给对方道歉。我会对对方说:“我儿子是在乡下长大的,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请您不要介意。”这时儿子就已省悟到自己可能说了不合适的话,过后他一定会询问个中原因。


    等儿子问我时,我会向他说明:“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从道理上来讲也没有什么不对,而且我也是那样认为的。但在别人面前那样说就不好了。难道你没有发现,当你说了那些话后,彼德先生的脸都臊得发红了!人家只是因为喜欢你,又碍着爸爸的面子,所以才没有作声。但他一定很生气,后来彼德先生之所以一直沉默不语,就是因为你说了那种话。”


    我这样对儿子讲道理,我想绝不会伤害他的判断力。


    为了说明我这种教育方法的好处,我想对此作进一步的论述。


    假设在我向儿子提出批评以后,他继续反问:“可是我说的是真的呀。”这时,我会进一步开导他:“是的,你说的是真的。但是彼德很可能想:‘我有我的想法,你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再说,即使你说的话是真的,你也没有必要非将它说出来不可。因为那已经是人人皆知的事,你没有发现别的人都是沉默不语吗?如果你认为只有你才知道,那你就太傻了。再打个比方,大人指责孩子的缺点本来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有许多缺点,谈出来了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即使这样,人们对你的缺点不是都装着不知了。事实上,人们已知道你的错误但都沉默不语,这是为了考虑你的面子,为了不使你丢脸而已。这样你就明白了人们对你的好意了吧。而你在发现别人的缺点以后应该怎样做呢?也应当这样。圣经上不是说:‘自己不愿做的,也绝不要让邻人去做?’道理就是这样。所以在人面前,揭别人的缺点和过错是很不好的。”


    听了这样的开导后,儿子由于年幼肯定还是感到困惑,因为他的心理还不像成年人那样复杂,而且这种处世方法很可能被视为不诚实或过早地世故。但我觉得我这样做很有道理。


    假如儿子还是不理解,又提出:“那不就得撒谎吗?”我就继续开导他:“不,不能说谎,说谎就成了说谎的人、伪君子。你没有必要说谎,只要沉默就可以了。如果所有的人都互相挑剔别人的毛病和过错,并在别人面前宣扬,那么世界不就成了光是吵架的世界了吗?那我们也就不能安心地做事和生活了。”


    不过,对卡尔,我用不着说这么多,几句话他便能领悟到自己的过错,含着眼泪保证不再重犯。


    我就是这样教育儿子的。


    我相信我的教育是合情合理的,态度上对卡尔从不专制,也就不会蒙蔽他的理性,更不会伤害儿子的判断力。


    从某种方面说,我的方法可以称得上是“成人化”的教育,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成效,还得益于对儿子的语言潜能开发。


    由于儿子语汇丰富,通达词义,所以一点就透。世间的一般孩子,由于语汇的限制,往往在实施合理的教育时行不通。


    我们的周围有很多的父母见到孩子在某种场合的不良表现后,要么当面训斥,有的还拳脚相加,带怪罪自己孩子的不礼貌,但就是不检查一下自己的教育方法。


    安多纳德太太的儿子卡尔,这个和我儿子同名的小男孩,年龄比小卡尔大两岁,也是一个非常机灵的小家伙。但我发现他有很多不好的习惯,比如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或喜欢揭别人的短处,等等。


    有一天我在路上偶然和安多纳德一家相遇,我友好地和他们寒暄着,并特意摸了摸大卡尔的头以示友好。


    “威特牧师,我觉得你就像一具尸体,你看你的脸多苍白啊!”大卡尔这个小机灵毫不客气地批语起我来。


    其实他说的是真话,至少某一方面是这样。可不是吗?因为这几天我不小心受了凉,病了几天。我的脸苍白是很正常的事。如果是小卡尔,他绝不会这样地和我说话,他知道这样说是不礼貌的。何况,那个大卡尔所用的词汇是那样的叫人无法接受。


    这种情况,我当然不会为一个小孩子生气,但当时却已经让我不知怎么说话了。


    安多纳德太太气极了,她采取了我从来都不会采用的方式。


    “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这样对威特先生说话。”她狠狠地给了她儿子一记耳光。


    我连忙上前劝阻。可是大卡尔并没有因此而闭上他的嘴巴:


    “我说的是实话,你看看他的……我没有瞎说……


    “你干嘛打我?你干嘛打我……”大卡尔冲着母亲喊叫起来。


    安多纳德太太害怕极了,她只能一边拖着自己的儿子,一边逃跑似的离开。


    看着他们远去,我叹了一口气。大卡尔回去肯定又会挨顿毒打了。


    我很明白,虽然大卡尔爱揭人短处的毛病早有所闻,但这一次他可能不完全是故意的。他只是找不到一种合适的方式表达他的看法。如果他对我说:“威特先生,您的脸色怎么不像往常那样红润而有些苍白呢?您生病了吗?”


    这样,他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却传达出不同的意义。前者是恶毒的讽刺,而后者却是一种对别人的关心了。


    至于安多纳德太太,她的做法更加不正确。她应该用一种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来解决这个矛盾,而不仅仅是对孩子的惩罚。从这一点看来,她对孩子平时的教育是多么的不够,方法是多么的不妥。


    由此可见,让孩子具备丰富的语言知识,让他们更加明辨事理是多么的重要。我真希望安多纳德太太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不然,那个和儿子同名的孩子将不会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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